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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大雨交加,狂风裹挟着暴雨,洗涤着污浊的松江府城。

房檐下、街巷中、街面上的雨水,汇成一道道细流,都流入路旁的水渠中。

很快,水渠的水位便肉眼可见的上涨。

藏身水渠中老鼠,赶紧蹿出来,寻找高处避难去了。

忽然,水渠口窜出两只有人那么大的硕鼠。

吓得在檐下避雨的乞丐魂飞魄散,一边尖叫着“老鼠成精啦!”一边逃入雨幕中。

在这个科学的世界里,怎么会有妖怪的存在呢?所以那其实正是从退思园逃出来的徐家兄弟。

当徐璠和徐瑛从满是淤泥的臭水沟中站起来,倾盆的大雨洗刷着他们满头满脸满身的污泥。两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,有些鸟儿天生是关不住的……屁咧!

他们现在是又冷又累又饿,还被自己臭的快晕过去了,哪还有思考的能力?

两人不敢在原地停留,相互搀扶着远远逃开。

他俩本打算回徐瑛那儿喘息一下,再决定下一步。可当两人绕了个大圈子,千辛万苦来到城西阿房园时,却见大门上已经贴了封条,门口还有官差把守,哪敢再自投罗网。

两只丧家犬、落汤鸡赶紧缩回头去,又一口气逃出老远。

“不行了不行了,走不动了……”徐瑛一屁股坐在户人家的门檐下,哆哆嗦嗦喘着粗气。

徐璠比徐瑛大一轮,平时还算自律,状况倒还好一些。见徐瑛死狗一样瘫在那里,他也只好坐下来,脱掉外头的道袍,本想拧一拧水。可闻到上头浓浓的臭味,他厌弃的一丢老远。

“大哥,咱们怎么办啊?”徐瑛稍稍缓过气来,瑟缩着问道。

“首先不能让海瑞抓到,抓到就是个死。”徐璠看看徐瑛,心说自己最多充军吧。

“不至于吧?”徐瑛吓一跳。“不就是个投献罪吗,至于杀头吗?”

“林润的账不算了吗?”徐璠瞥一眼白痴小弟弟。

“啊?”徐瑛一愣道:“不是退田吗?”

“天真,不是因为我们背着林润的案子,他海瑞就是真阎王,也不敢到我们府上造次!”徐璠恨声道:“这厮借题发挥,找借口彻底废了我徐家!”

“唉……”徐瑛带着哭腔道:“早知这样,把田都退了多好?”

“这话你跟老爷子说去啊,跟我说有什么用?”徐璠恨得咬牙切齿道:“打林润那时,我就希望破财消灾,是你们一个个的守财奴上身……”

“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徐瑛不爱听了,嘟囔道:“还是赶紧想想下一步吧?”

“嗯……”徐璠忍住怒气,况且谁又能料到,海瑞会如此疯狂呢,居然连自己的仕途都不顾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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