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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?上哪走去?”郑典将账册收入怀中,冷声道:“他那长随已经让我宰了,他不死也就剩半条命了,你以为还能善了吗?”

“你的意思是?”郑元韶悚然。

“一不做、二不休。”郑典面目狰狞的一咬牙,厉声道:“弄死他,一了百了。”

“你这个疯子!”郑元韶闻言大骇道:“堂堂巡抚被人杀害,到时候咱们还是一个都跑不了!”

“谁说他是我们杀死的?”郑典看了看桌案上明亮的灯台,狞笑一声道:“明明是行辕失火,在火灾中不慎被烧死的。”

“你要在这里放火?”郑元韶毛骨悚然。

“不调虎离山,怎么进去签押房?”郑典却十分冷静道:“别忘了,我们还有一屋子账册要处理。”

“你,你不怕……”郑元韶都听傻了。听这人的意思,光点一处还不够,还要点两处火。

“老子当然不怕,老子兴奋的不得了好吗?”郑典怪笑一声,弯腰从林润身上,摸出了签押房的钥匙。

他其实是背着几十条人命的江洋大盗,被官府缉拿走投无路了,才投身在徐府为奴,以求庇护的。

此时得以重操旧业,尤其是要对付的还是堂堂应天巡抚,他都兴奋到要爽翻天了。

哪还会知道害怕?

“愣着干什么?赶紧搭把手!”郑典用棍子敲了郑元韶一记。“还不是因为你露了馅,我是在给你擦屁股,懂不懂?”

“哎呦……”郑元韶吃痛的揉着胳膊,事已至此,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。

两人便将林润抬进里间床上,又将那林三的尸体也抬进来,搁在地毯上。

郑典拿起墙角的灯油罐,先装满了随身的皮囊,然后将剩下的灯油洒在帷幔、地毯和书架上。

最后一脚踢翻了烧得正旺的炭盆。

冒着幽蓝火光的银丝炭,便撒得满屋子都是,登时点燃了浸透灯油的羊毛地毯。

帷幔也立时便烧了起来,渐渐向床上蔓延。

“你去把签押房门口的人引开,我好进去放火。”郑典丢下一句话,将装满灯油的皮囊揣入怀中,大步走了出去。

郑元韶被大火逼退出寝室,他看一眼被火光笼罩的架子床,给了自己重重的一拳。

“下辈子当牛做马,再向中丞赎罪吧!”

他便踉踉跄跄从寝室中出来,放声大喊道:“快来人呐,走水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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巡抚衙门虽然戒备森严,但那都是对外的。

在衙门内部,尤其是后宅,守备是很松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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