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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雨倾盆,顺着屋檐淌下,汇成一道水幕,遮住了人们的双眼。

赵家父子就在这雨声中,听海瑞讲起了他传奇般的县令生涯。

“嘉靖三十七年,老夫带着海安,到浙江淳安去当知县。”

“呃,还带了谁?”赵二爷小声问道。

“就海安一人。”海瑞一脸理所当然道:“那之前,老夫一个不入流的南平教谕,那点俸禄饭都不够吃,还得靠海安在县学后山开荒种地种菜。”

赵家父子齐刷刷望向一旁端茶倒水的海爷爷。

老爷子,你到底图他个啥?图跟他吃不饱吗?

各项技能点都点满的海安,自然明白两人的困惑,淡淡一笑道:“小老儿乃老爷祖父的书童。”

“哦……”赵守正恍然,心说,看来我也该对那个谁好一点。

“我祖父也是举人出身,做过一任福建松溪县知县。大伯乃成化进士,还有三位叔伯都是举人,全都当过知县……”便听海瑞解释道:“从小听长辈耳提面命,又跟着叔伯在外历练过,所以对县里的门门道道并不陌生,自然也不用找什么幕僚、门政、稿签之类……”

赵昊点点头,海家在琼州可算名门望族、世代官宦了。怪不得能连拿全国考核第一,人家家学渊源,比绝大多数读书人,都明白怎么当官!

“衙门里里外外那点事儿,老夫一人就全搞掂了。”海瑞神态淡然,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。“还有闲暇帮海安一起,在县衙里种菜。”

“老爷把后花园改成了菜地,不光种给自己吃,县衙的官吏也都有份儿。”海安替海瑞解释一句。

“哦……”赵二爷试着想象下,自己父子给大伙儿种菜的场面。唉,实在想象不出来。

“所以海公治理淳安县,依靠的就是县衙的属官、书办和胥吏?”赵昊轻声问道:“听说这些人都不是很好使唤,所以知县们才不得不带着自己人上任。”

“一群废柴。”海瑞轻蔑的一笑,淡淡道:“私欲膨胀、无德无能,自然无法服众。众人不服,自然不会为你所用了。”

“听说胥吏世习此业,奸猾如油,故有‘任你官清如水,难敌吏滑如油’之说。”赵守正倒翻手中小本,念出张知县的名言。

“呵呵,这都是借口而已。”海瑞冷笑一声,难掩鄙视道:“堂堂一县之尊,手握生杀大权,却对属下无能为力。只有两个原因――一是除了读书,百般不会的书呆子;二是私心太重,自己都一屁股黄汤,还指望别人腚上干净?!”

“咳!”堂屋里传来老太太一声不悦的咳嗽。

海瑞马上起身,一躬到底。“儿子又说脏话了。”

“你自己一辈子改不了,别带坏了孩子。”只听谢氏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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