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老夫人睁开眼，回头掐了一下董呈。
“你个小混蛋，少在这里胡咧咧，那我就说一遍，你要是记不住教导，就罚你回去跪几天祠堂。
董呈脸色一白，一秒变乖。
祠堂那地方，除了惹祸精，没人喜欢的。
他安静下来，董老夫人也在继续嘱托。
“做人呀，要有底线，但更要有保命的能力，现在是和平时期，若没有事关民族大义，家族生息的事情发生，首要的任务是保护自己，只有活着，才能做很多有效的事情……”
董呈眨眨眼，迷茫了，董家的家训，并不是这个啊。
爷爷生性勇猛，提倡勇者无惧，董家的家规戒尺上，就写着勇者无惧这几个大字。
怎么今天奶奶却在聊着活着的问题。
董老夫人似乎听到了董呈的腹排，回头掐了他一下，继续说道。
“大是大非教了你们一二十年，现在我是在交代身后事，自然要说些体己的真心话，身为董家的孩子，比起你们有大成就，我更希望你们或者，至于那些高风亮节的事情，做不做都行，只要不成为千古罪人，你们是纨绔子弟，还是进步青年，我都不在乎。”
她老了，只要子孙平安就好，至于老头子的那些野心，就让他自己在地下搞着吧，反正过不了多久，她也要去陪他了。
啪……
景莫脸上的泪珠落下了董老夫人的手背上，董老夫人的心颤抖了一下，却没有把手收回来。
景莫自从把脉开始，就一直握着董老夫人的手。
她突然发现，医生最大的好处，就是可以接着看病的由头接近自己想接近的人，但如果不是意外，谁又希望，自己在乎的人生病。
董老夫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景莫在握着她的手哭。她继续嘱咐着。
“亲人之间，也是需要缘分的，就像这人生路，无论怎么样大多数时候，都是靠着一个人走下去的，你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回响，就是一直在陪伴自己的伙伴……”
董老夫人今天的话格外多，从为人处世，长辈期许，一直聊到了结婚生子，人死灯灭。
婚丧家族，与人交往的那些事，都被老夫人说了。
她没有时间了，也没有时间去慢慢渗透思想，也没有时间去奢求原谅。
人这辈子，有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，再厉害的人，也不过是随波逐流，历史的洪河里，大家都是沧海一粟。
就这样嘱咐了两三个小时，董老夫人咳了一下，也拉回了景莫的思绪。
她的身体不好，经不起折腾。
“外婆，别说了，我去给您拿药。”景莫起身，出了会客厅去拿药其实那药，就在她的口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