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听见不止一个人向殷长赢告密,说她坏话,方才那些阴霾却彻底散去了,只剩一种情绪,那就是可笑。
“自然不止一桩。”殷长赢淡淡道,“有人说,阿姮对孤流放官眷的判决,十分不满,私下救济他们。”
殷姮没办法反驳。
就算能以“让她们织布是以工赎罪,隐官不也是如此”搪塞,却也经不住深查,因为,她不光包吃包住,还给那些可怜女人发工钱。
“又有人道,阿姮开仓放粮,市恩以笼络数十万囚犯,意图不轨。”
殷姮也没办法反驳。
她确实放过不止一次粮食,等岷郡的水稻丰收后,还隔三差五,给河工们加餐。
“还有人告说,阿姮行踪诡秘,恐是去联络他国间谍。”
殷姮更没办法反驳。
她确实没事一个人操纵风,到处溜达。
要么勘测土地,要么去找妖鬼,要么就是心烦,一个人散心。
但她无法证明自己没去见别人,因为她来去都是一个人,没人能给她作证。
“此外,不少人密告郑高,阿姮在樊郡掠民为奴,私开矿山,却未曾上报给朝廷,悉数用来修行,可见不臣之心。”
殷姮无言以对。
在樊郡的第一年,她时不时监督眷族开矿,因为要顺道教导这些人,怎么使用力量。
而此事,也秘而不宣,只有她和殷长赢知道。
无论是负责开矿的眷族,还是那些辰砂、精铁矿,又或者井盐,都通过私下渠道,秘密运给殷长赢,送到了上林苑。
但落在有心人眼里……
这年头的人都认为,辰砂(即朱砂和水银)有神秘的力量,估计以为她将这玩意全吃了,才能这么强?
看见殷长赢还想说,殷姮阻止:“可叹我原先以为,我做人纵然不算成功,也谈不上失败,谁知……”
她摇了摇头,没再说下去。
其实,他们两个都清楚,这与殷姮的为人无关。
只要她处在这个位置上,那就会有人拿她的秘密,去卖给殷长赢。
或者,像这些告密者一样,恶意曲解她的一言一行,试图通过出卖、伤害、毁掉她,来换得利益。
说不定,人家也不是故意想歪,而是心思就这么阴暗,看谁都觉得有问题?
“阿姮一直在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。”殷长赢下了结论,“世俗小人,却以卑劣的眼光看待阿姮。”
“圣人?”殷姮觉得这两个字太讽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