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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六七章 人质 (1 / 3)

年轻男女,以“恋人”的身份相待,活塞运动就成了一种自然而然。

风险仍然是有的,各种意义上。

与一个活生生的人打交道,毕竟与改造客观世界不尽相同,并非设定好前提,进行准确的操作,目标就会乖乖遵循物理定律,向既定方向前进。

深夜,激-情的潮水退去,睁开眼只见到一片暗淡朦胧,躺在柔软床垫上的年轻人不用支起耳朵,也能听到身旁女孩轻匀的呼吸声,他探手摸索,给两个人都盖上薄被,然后就这样睁着眼,在黑暗中思索。

权衡风险与收益,这样做,究竟是不是真的值得。

永生,追寻无限长的生命,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,这,曾经是方然的人生信条,即便过去的二十九年间,大多数时候,他都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在黑暗中前行,但真的作出决策、要隐匿身份时,也不会有丝毫犹豫。

托马斯*安生,素昧平生的凡人,就这样从世界上凭空消失,身份则被窃据,一切,自己做起来都毫无犹豫,也没什么心理压力。

但是对Emily,情形,则似乎又不太一样。

情感的欺骗,虽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,方然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正在这样做,他的动机,也和那些或者贪恋身体、或者寻求刺激的唐璜迥异,但倘若换位思考,对Emily而言,他所做的却正是如此。

在今天的联邦,相恋,乃至于婚姻,和历史上绝大部分时期一样,建立的基础往往并非感情,而是出于从经济到生活质量的诸多考量,步入婚姻殿堂时的庄严承诺,“不论贫穷,还是富裕,不论疾病,还是健康”,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几句宽慰之语,是激-情中男女彼此敷衍的空话。

人心不古,世风日下,卫道士们或许会这样控诉。

他们却好像忘记了,所谓“婚姻”,打从一开始就是某种经济契约。

人类文明的漫长历史上,如现代社会这短短几十年中的婚姻之定义,反而是罕见情况。

但这就是欺骗Emily的正当理由吗;

似乎是,又不全是。

说来奇怪,同样是为追寻永生,同样是在为永不下车的资格争夺做准备,在设计“准末日避难所”、并诱杀托马斯*安生时,自己都非常冷静,至于前往费城后偶尔有之的感伤,与其说是为安生之死,倒不如说是在感慨自己,和这世界的无奈宿命。

死亡,迟早都会降临,从这一离经叛道的角度理解,剥夺他人的性命,这种事的罪恶程度究竟怎样,有时候就真的很难衡量。

凡人的短暂生命,为追寻无限长的生命而不得不将其剥夺,这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。

但是现在呢,出于同样的动机而策划一切,把天真幼稚的女孩镶嵌进通往永生的路线图中,即便莫须有的情感欺骗,伤害,必定远不如剥夺性命,方然却难免踌躇,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正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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