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。
一槌头下去,一个十字。
他把棺木送到小孩的背部,再撑开两只手臂。
咚,咚。
两锤头下去,左右手一边一个根棺钉。
本就衰弱的小孩叫不出痛,只能不断喘息。
术师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,他继续念着咒语,于丧门位架起一口铁锅熬制焦油和醋。等到天色全暗时,把这胶着物全部泼向鬼童,刹那间浓烟滚滚。
“不要淋了......好痛啊......爹爹......”
一阵风过,两截白蜡烛熄灭了。
整整七天,术师在祠堂里哭累了又狂笑,直到焦黑的鬼童风干。他把枯骨收敛起来再用红绳扎上腿,又在其中塞入孩子的乳名,拘其魂魄。
惊蛰夜,庭院里回荡着诡异的撞击声。
咚,咚,咚,咚。
术师打开家门,在一众行尸走肉面前高高举起焦黑的“鬼童”疾呼咒语,刹那间电闪雷鸣。
大雨连下了三天,干涸的大地恢复生机而人们也重新找回意识和信仰,没人再提那一段恐怖的日子。
术师又得到大家的尊重,大则靠鬼童祈祷,小则靠鬼童占卜。他就这样积累起新的财富,娶妻纳妾和生子,这座大宅也随四季的更替不断翻新。
一天夜里,一个得知其中奥义的叫花子翻进大宅,偷了这只鬼童去供奉。他于当年隆冬暴毙,之后城里的活物一个接着一个死去,开春后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。
这座城和术师,就要陷入当年的绝境。
咚,咚咚,咚咚咚。
术师每天晚上都做相同的梦:他抱着呱呱坠地的小孩,用拨浪鼓去逗,有时看到笑脸、有时又是焦尸。
他知道是鬼童作祟,于是再坐那丧门位,一把鼻涕一把泪烧纸钱和玩具。术师想感化怨灵,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,作法到昏天暗地。直到那三更天,狂风忽而乱作紧扣门窗,这个男人只感觉到背后阴凉。
鬼童索命来啦!
它像儿时撒娇那样,从背后缠住术师,要把他拖下炼狱。
可是当父亲呼唤儿子的乳名时,这只厉鬼竟然心软了,颅顶的眼睛凝望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似有泪光。
就是这个间隙,术师硬生生剥下身上的怪物,一把扔进了火盆里。
不要直视人心,会受伤。
锥形擂台上,鬼童紧紧缚住青蛇。
它慢慢垂下头颅,顶上一只眼睛赫然睁开,瞳孔上有一个血红的生字而眨眼又变成了死。它不断翻转着竟夺走了青蛇的舍,逼得她目光涣散,痛苦地哀叫出声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