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对中原而言堪称灭顶之灾的突袭已经过去了数个月,七月中旬,即墨濡在掌教的许可下陪同千瞳返回临渊寺,祭祀前任临渊寺主持。
长林肃穆,啼鸟噤声。孤坟一座,偏安一隅。
“师兄他杀孽深重,当年继承这座寺庙时,诸位师叔师伯便颇有微词,如今圆寂,也无法化为舍利,供奉佛塔,只好寻块净土安置。”监寺立于坟前,唏嘘道。
“临了临了,倒是不用遭那火灾,安然入土,倒也乐事。”千瞳跪在坟前,看着拱起的土包,心里想到:“呵,也不知那老秃驴临死前发使了什么招数,肉体连渣滓都不剩,这土包也不过是座衣冠冢。”
忽而林风阵阵,窸窸窣窣,似是魂归,香烛却是不断,反而愈发炽盛。
“这也许正是前辈的夙愿。”即墨濡离坟前稍稍有些远,感受着清风,感慨道。
“谁又知道呢。”
······
待三人祭拜完毕,回到方丈的居室,千瞳才张口问道:“师叔你虽暂时代行方丈之职,数月来保证佛域不乱,可终归是暂代,不知内院可有安排?”
监寺干笑一声答道:“哈,你小子,这次前来我看这句话才是主要吧!”
“那场突袭之后,茶山,六剑门,道镇,还有我佛域,可说遭受重创,不论是像我与师兄这般的老一辈,还是像你的两位大师兄一般的年轻后生,都有诸多陨落。”监寺叹了口气,背手走向门外。
“师兄他其实早有安排,可惜人死如灯灭,晦暗坐满堂啊。”
监寺走过来拍拍千瞳的肩膀,说道:“去见见你明觉师兄吧,虽说佛门中人常伴青灯古佛,但你一别数年,未有音信,他还是怪想念的。”
千瞳自然不会忘记那些年在寺庙里对自己颇为关照的明觉,据说当初便是他亲手将自己抱进了临渊寺的大门,不知如今过得如何。
“往何处寻。”千瞳问道。
“菜园子。”
千瞳和即墨濡拜别了监寺,前往菜园子。
千瞳走在前面,想些事情。即墨濡跟在后面,四处望着。
“师兄,不如带我逛逛这临渊寺吧,我也没来过。”即墨濡望着雄伟的大殿上的琉璃瓦,反射出的彩色的流光照在清绝的面庞上,显露出她妖艳的一面。
千瞳算了算时间,觉得时间尚早,转一转也无妨。
“你想从哪里看起呢,临渊寺实在是有些大。”千瞳仔细想了想,也不等即墨濡说话,便拉起她的手,往寺院西方的几间寮房走过去。
“这就是我住过的地方,要不要进去看看。”千瞳走到门前,问向即墨濡。
即墨濡点点头,又摇摇头,说道:“还是算了吧,毕竟都是些和尚,我是女子,想来应该有些不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