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一个刚死了舅舅、又死了青梅、外公还生病住院的人安慰自己,她到底是有多脆弱啊。
“你不是多情,你只是太善良,太容易共情了。”宋尧对她温柔一笑,而后又忽然严肃,“以后别说自己多情,你的情只在我一个人身上。也只能在我一个人身上,知道吗?”
陈月看着影子,轻轻道:“宋尧……你都是怎么走过来的?我好难想象,你那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。”
她说罢,抬眸看向宋尧。
“走过来?我不知道。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到了现在。或许是因为,我是个会泄愤的恶人,而不是个被打碎了牙还咽下去的烂好人,所以才能走过来吧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宋尧眼眸里的温情被一层令人畏惧的寒意取代了,不过一瞬间又消失了。
他转而说道:“好了,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,我们明天就回阡城吧。”
陈月轻声应道:“嗯。”
陈月儿,你当真觉得我走过来了吗?
你当真觉得我走出来了吗?
我也曾以为有你在,你能把我拉上岸,可是陈月儿,太晚了。
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既定了。
所带来的影响、造成的隐形永远挥之不去。
所以我能走出来吗?
我就连药片的量都不敢减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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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下午四点多,两人到了沈星桥所在的精神病疗养院。
到了病房,是何尺甜开的门。
“何……老师好。”陈月礼貌道。
身后的宋尧一直保持浅笑,还真是一副领导下乡的模样。
“进来吧。”何尺甜的面色看来不太好,语气也虚弱。
毕竟也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。
两人跟着走进病房后,一眼便看到病床上的男人。
男人像个半大的孩子似的,将一颗奶糖从一只手放到另一只手,嘴里还温柔地说着:“给你。”
这个动作和这一句话,如此反复着。
宋尧首先受不住了。
这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,还有她母亲的状态。
他心脏揪的疼,屋子里的气息压抑得他快要窒息了,他不自觉地退缩了,想退出房间。
“陈、陈……”话都不利索了。
“怎么了?”陈月这才注意到宋尧状态不太好,又想起他的病,不禁皱眉:“你要不出去等我吧。我会在15分钟内出来的。”
宋尧微微喘着粗气,艰难地点了一下头,赶紧退出了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