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咏言出了李家大门,走到巷口。
沿着巷子往南走是方家,往北走是回自己的家。在没想清楚怎么处理表妹之前,方家去不得;而媳妇和儿子在李家,他一个人回家也没趣。
于是,顾咏言掉头,沿着双井巷王东走,回了军营。
思前想后一整日,还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后,赶着饭点,顾咏言又去了国子监,寻找找李子坚求解决方法,顺便蹭饭。因为国子监的饭菜,只比食为天差一些,比军营的大锅饭高了不知多少个等级。
“先生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做?”
“不会是我。首先,我不蠢,不会被人算计;其次,敢算计我的人,就洗好脖子等着我的报复吧。”李子坚目光阴沉地回答。
顾咏言气息微弱,追问:“即使对方是亲人?”
李子坚面色不变,道: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真正的亲人,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。反之,但凡做出损害我们利益的亲人,便不是亲人。但凡得罪我的人,比如我那个一心做大官青史留名的伯父,现在只能窝在济宁琐事缠身,且不得族人之心。”
都是为利?
顾咏言想到了镇远候府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。
他一直以为大家不是同母之故,才会不亲近。可若从利的角度,爹就一个,世袭的侯爷就以一个,侯府的家财就那些,自然会争。
尽管他不想承认,可事实,的确如此。
李子坚见顾咏言垂首不语,继续游说:“便是你若心悦表妹,想纳其为妾,范茗不同意都在情理之中。但凡在意夫婿的,都不愿意和其他女子分享丈夫。”
顾咏言抬首,怔怔地望着李子坚。
李子坚烦他这样,便道:“有话就说。”
顾咏言说:“我母亲爱慕父亲,但父亲依旧纳妾了,母亲没有不同意。”
“不,方夫人并不同意,只是她的不同意,侯爷没有成全罢了。”李子坚斩钉截铁地说道,又说,“这好比你不愿意纳方氏女为妾,但方家偏要塞人给你,你若和方夫人那般行事,没有坚持到底还是纳了妾。这样,能说你愿意纳方氏为女妾吗?”
无言以对的顾咏言,后知后觉地发现,今日的李子坚话很多后,飞快地转了话题:“先生今日比昨日好说话。”
“嗯,因为你师父让我把话和你说清楚。”
李子坚实话实说,没有一丝被妻子压迫的无奈,更不会去顾忌顾咏言的感受。
顾咏言顺着这话问道:“师父什么意思?”
“一夫一妻,夫妻之间,再无第三人。你做得到,就还是她徒弟;反之,你知道的。范茗做得到,她必做范茗的后盾;反之,范茗也会被李家拒之门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