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,南宫宸再次失眠了,翻来覆去无法入眠。
外面的宫人已经敲响了三更,他突然披衣坐起,笼着一件白色的袍子,向宫外走去,守夜的宫人不明所以,只能提着灯笼跟了上去。
他轻声走进清锁的寝宫的时候,里面一片安静,连呼吸声都听不到。
一个单薄的人影,静止不动地躺在一片轻纱帷帐之中。
他缓缓地靠近了安睡的女子,手臂方环了过去。
却有一股灼热的温度,南宫宸猛地把手抽了回去。这是什么东西?
清锁被他的动作惊醒了,眨了眨眼,眼中一丝冷光。
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圆形的暖炉,方才就是这个东西烫到了南宫宸。
“陛下,您怎么过来了。”她的眼眸定定地望了过来,一片清明,并不像刚睡醒的样子。
南宫宸在她身旁平躺下来,探索的眼神望了过来。
“如今还未入冬,你怎么就用上暖炉了?还用这么烫的水,不怕把皮肤灼伤了吗?”
“可能因为臣妾是寒性体质,稍微降一点温,就手脚冰凉。这暖炉用久了,习惯了,便也不觉得烫了。”
南宫宸的眼睛黯淡了几分,菱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性体质,最寒冷的雪天里,也常常穿了一件襦裙,不着棉袄,就在雪中晃悠。
他转过头来,望着梁顶,陷入了沉思。
清锁也不再说话,轻柔地将衾被盖在了南宫宸的身上。眼中有几许温柔。
南宫宸已经很久没有留宿她的寝宫了,今日南宫曦的葬礼,恐怕他是心中难受,所以才会半夜三更突然跑过来。
清锁躺在床上,殿中清清冷冷的,突然有点怀念人的温度,让丫头去弄了暖炉捂着,身子暖了些。
恰巧碰上南宫宸过来,避免他发现自己身上奇异的冰冷,也算是幸运了。
两个人默契地静默着,谁也不提今天发生的事。空气中却有几分安然。
在她旁边,南宫宸总是觉得无由来的安心。
过了半晌,竟然沉沉睡去了。
睡梦中,他的手伸过来,搂住了身旁那个冰火交融的身躯。
像个孩子一样,将脸贴在一团柔软上,呢喃道。
“菱歌,是不是因为我手上沾了太多的血,上天要惩罚我?”
清锁苦笑着,摸了摸南宫宸的头。
“不是你的错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。”
若说是有错,就是不应该生在皇家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