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她冷漠决绝的侧脸,他无端想起今年中秋也一夜,在重元殿之上。他立下毒誓,他与沈氏,此生不入黄泉不复相宠。
那时,沈氏伤心欲绝地对他说了几句话。
她说,“但凡红尘中事,历来破镜难圆,覆水难收。既然你今日当众立誓断情,他日就千万不要再生纠缠,更不要反过来怪我无情。”
那时她说时是字字泣血,今日他想起是字字锥心。
她对他已经多情得太久,受尽了世间的辛酸。如今无情,也是应当的。
这么想着,他强压着心头的感伤情绪,沉重叹气,对安若轻说:“你看着处理吧,息事宁人为上。”
安若轻仍是大方得体地笑着领命:“妾遵命!”
元澈转身要走时,安若轻连忙站起身来,柳腰款款地走到他面前,嗔笑着说:“王爷,您这衣襟没弄好,让妾来帮您!”
便伸出纤纤玉手细心地帮元澈整理衣襟,神态甜蜜亲昵,半个身子几乎都倚在他身上。
冯宝林亲眼看着侧王妃就这么在自己跟前上演恩爱夫妻戏码,醋意上涌涨得脸都绿了,两眼直喷火。
沈亦蘩却目不斜视,仿佛没有看到,又似乎与她毫无干系,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。
“好了。”安若轻甜甜笑着,用撒娇的语气说:“都是妾等的错,把王爷吵醒了。王爷今日可别工作太辛苦了。”
又状似不经意地加了一句:“毕竟,昨晚那么累……”
元澈不置可否,越过她径直离开了。
晨儿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恩爱难分的二人,笑着打趣:“王爷和侧王妃恩爱情深,真是羡煞旁人!”
安若轻羞涩一笑,虎起脸假意责骂她:“就你话多!杵着干什么,没看到饴糖都洒了,还不捡起来?”
晨儿笑着走过去蹲地上一颗颗把饴糖捡起来。
安若轻收敛了笑意,重新走到上首座位慢悠悠坐下来。
看着眼前二人,一个冷漠得事不关己,一个狼狈地耗尽心力。
想不到,这沈氏还很有气性!竟然敢跟元澈正面对杠,把元澈气得就快蹊跷吐血。
经过这么一幕,她终于也见识到沈氏桀骜的一面。要说特别,也确实有几分特别之处。她心里默默琢磨着。
“好了,二位也别争了,没的伤了和气。”戏也看完了,安若轻开始摆出和事佬的态度。
“我建议,就将饴糖一分为二,赠与冯姐姐和沈妹妹,这样既能给沈妹妹补补气血,又能给熙儿滋养身体。”
冯宝林凌乱着衣衫和头发,狼狈着听了这个决定,无可无不可地说:“那妾便替熙儿谢过侧王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