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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陵城已经走到了仲夏五月的尾声,炎炎烈日高悬上空,将云彩与水汽炙烤的无影无踪,浑然犹如临御长江畔的炼丹炉,底下是干柴烈火,上空是薄薄青烟。

京师是炼丹炉,可京师的掌权者却并非是武当山上羽化成仙的得道高人,他只是医治黎民疾苦的一枚灵丹妙药。

文华殿内的群臣正在埋头苦干,纵然大汗淋漓也一刻不敢休息,朱棣坐在殿侧的椅子上,批改着案台上积压的文书。

“叫户部尚书夏原吉滚过来!”

朱棣批改着折子,批一份脸色就黑一些,忍耐着心中的火气低喝一声。

在殿内干活的夏老尚书稀里糊涂的就被大太监汤承给叫了过来,向皇帝陛下行礼:“陛下,有何吩咐?”

他并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指示,而是噼里啪啦成片的折子砸了过来,夏原吉不敢躲闪,被砸的额头淤青。

“你自己瞧瞧,你们户部今年都干了什么事!”

朱棣指着老尚书鼻子骂道,“顺天皇宫的修建到了尾声,眼看着马上就要把最后的工程盖好了,就差那么一点点的银子,那边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你户部要钱,你户部怎么回复的?”

夏原吉耿直的回答:“没钱!”

“行,那朕再问你。”朱棣追问道,“朕今年说拨些银子给凤阳皇陵加设两对石像生,祭祀祖宗给后人荫福,这一共才花多少银子,你户部怎么回复的?”

夏原吉依旧耿直:“没钱!”

“没钱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死!”

朱棣感觉自己血压蹭蹭的往上飚升,“这也没钱那也没钱,你怎么不带着户部全体官员去金陵城乞讨化缘,老子特么劈了你个王八蛋!”

“您就算是劈了我,户部也没钱啊。”

夏原吉两手一摊,无奈的说道,“陛下,户部是真没钱了啊,修顺天的皇宫前期往里投了多少钱?重开运河得要钱吧,北运漕粮得要钱吧,工程材料得要钱吧?这还只是修皇宫的钱,我们还得往顺天府移民啊,移民的话朝廷不得政策上支持吗,是,如此一来顺天府的人口问题是解决了,这可都是户部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!”

“就说永乐十一年您北征瓦剌,我们户部想法设法的给你凑钱凑粮,您在前面打仗,我们在后面头发都薅秃了!”

“现在您不打仗了,祁王又去打仗了,诚然,祁王出兵耗银并不算多,甚至有时候还会反馈朝廷,可是您得看他打的多勤快啊!”

“一边修顺天一边打仗,永乐七年、永乐八年、永乐九年、永乐十年征讨西南,永乐十一年征讨瓦剌,永乐十二年征讨建州,永乐十三年征讨朝鲜,永乐十四年征讨倭国,真就一年也不消停啊?”

夏原吉说到最后都泪目了,他这一把年纪了累的跟狗一样,给永乐朝擦屁股,他容易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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