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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陆云一走,杜晦又关上了沉重的殿门,然后走到棋秤前收拾起残局来。

初始帝惬意的往玉凭几上一靠,悠然笑道:“这幸福来得太突然,寡人到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呀。”

“正可谓时来天地皆同力,陛下天命所归,好消息自然纷沓而至了。”杜晦笑着应道。

“你就光哄寡人开心。”初始帝笑骂一声,对杜晦道:“你说,梅阀对寡人有几分真心?”

“陛下自有判断,老奴不敢置喙。”杜晦笑着摇摇头道:“不过梅阀这十来年江河日下,日子确实是各阀中最难过的。”

“那是自然了……”初始帝笑笑道:“下三阀虽然都不受老匹夫待见,但陆阀和卫阀好歹还有寡人照拂一二。梅阀却两边都不讨好,日子能好过就怪了。”

“这人啊,穷极就会思变。也不知梅老太君是不是这样想的。”杜晦轻声道。

“寡人决定相信她一回,”初始帝拿起梅怡的那封效忠书道:“横竖是用她来对付老匹夫,不用担心她会反水。”

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了?”杜晦闻言神情一凛,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,却是初始帝最最信任的一个,知道皇帝所有的想法。

“决心吗……”当着杜晦的面,初始帝也不用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。略一沉吟后,他有些苦恼的泄气道:“感觉还差一点。”说着他屈指给杜晦算道:“现在下三阀已经效忠,加上我皇甫家,说起来是四对四,可根本就不是那四家的对手啊。”

“不是说崔阀有可能会中立吗?”杜晦轻声提醒道。

“算得时候,要往最坏处打算。”初始帝却谨慎道:“这可是攸关社稷的大事,一个不慎大玄就要易主的。”

“陛下所虑甚是。”杜晦深以为然道:“崔老令君那只老狐狸,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,他会站哪一边的。”

“是啊,好比十一年前。”初始帝悠然回忆道:“当时谁都以为,崔阀会支持我皇兄。但老狐狸审时度势,在最后关头派出了阀中大宗师,加入了刺杀我皇兄的队伍。所以别看他们也是满口仁义道德,但跟陆阀那些死脑筋不一样,崔阀并不信这一套,他们还是会等到最后,看清了谁会是赢家才下注的。”

“所以能不能得到崔阀的支持,还得看咱们自己的实力。”杜晦总结道:“这么说来,还真不能把他们考虑进去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初始帝坐直了身子,恢复了忧心忡忡的模样道:“实话跟你说吧,越是到了要下决心的时候,寡人就越是害怕,总觉着胜算不够。”

说着,初始帝长长叹了口气道:“归根结底,还是寡人手中的兵太少,夏侯阀和裴阀手里有镇北军、安西军还有京营禁军,加起来足足有七十万。只要一想到这个,就是把崔阀和谢阀都拉过来,寡人也依然没什么信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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