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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由族人友人帮助成了一县知县。

这个县令,他只当了三个月。

最终,他还是因为不肯将自己陷入其中,不愿成为庸吏之一而挂冠离去。

十几年的几上几下,让他对仕途彻底绝望,一腔热情化为一片冰水。

明白自己大济苍生的理想就如镜中花,水中月,可望而不可及。

官场对于一个正直的人来说无异于密网之于鱼,宏罗之于雀。朝堂的黑暗就在于这帮丑类为谋私利而无所不用其极。

既然大济苍生无望,莫如“击壤以自欢”,走一条独善其身的路。

离开官场,他如释重负,顿感身轻意舒。

闲时与友人结伴野游,觥筹交错,酬酢频频。

他的心虽超然世外,却无法不食人间烟火。

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很少,不能坐享其成,除了经营农田外并无额外的进账。

多次辗转仕途,几度为官而存蓄不多,加之他不善经营,又生性嗜酒,贫困如影随形。

直至一年一场大火,颠覆了整个颜家。

不仅带走了他的大儿子,也带走了他悠闲自在的物质基础。

狼狈的一家人只能缩在门前的船上,五个月仍然未定居下来,意外和失去儿子的伤痛在灾害来临下更是雪上加霜。

经济拮据的生活更添窘困。

粗粮裹腹,布衣御寒也成遥望而不可及。

四十七岁那年,颜家举家迁居到了虔城。

他生活拮据,在虔城多源于友人周济。

这才有了那一方小院容身。

而他这几十年以来,只看到官场尔虞我诈,还有自己的宏图难展,眼里却从来没装过身旁之人。

他没察觉,自己妻子越来越沉默,脊背越来越佝偻,鬓边的银发一天比一天多。

他没察觉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内向,寡言少语,不知上一次叫自己爹是何时。

他责怪儿子为何如此平庸,却从未想过自己从来没有教导过儿子,没过问过功课。

他农忙后有时间与友人高谈阔论,谈古论今,有时间忧国忧民,却没时间把注意力停留在身边人片刻。

友人给他的两百两,他不与妻子商量一声,竟悉数存至酒家,供随时取酒之用。

一家人,夏日饥肠如鼓,冬夜欲眠无被。

而命运并没有抛弃颜昭,在他五十四岁时,朝廷曾召他去做掌管编纂国史的属官,他坚辞不就,不肯丧志辱节。

上天给颜家伸出的援手又再一次被他亲手截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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