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指引笛 (1 / 2)

两次见他都在夕阳中,回廊下,总叫人莫名地熟悉,又莫名地心疼。

徐山槐起身行礼,见她丢了魂儿似的,便唤了声:

“少夫人!”

黎萧回过神来,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问道:

“你是……徐山槐?”

徐山槐笑了笑,温柔地说:“夫人记得在下,却不记得自己。”

她歪了歪头,对这讽誉不明的话表示疑惑。

只见徐摇了摇空握的右手,而后做出一个双手递物的动作,她便想起昨日初见时自己下意识中呢喃的那句话。

——我是谁?

是啊?如今她算个什么?

一个形灭后归于无间的亡灵,还是游离于法度之外的孤魂?

黎萧感到一阵落寞。

徐山槐于是开解道:“好巧不巧。夫人这句偈语,昔年少将军上钟山寺为老夫人祈福时,修缘大师亦问过少将军。属下愚钝,不妨借少将军的话作答。”

“是吗?他怎么说?”

黎萧抬眼看他。

“少将军说,人在世上本就又许多面孔,此刻是此人,下一刻也许就以另一种面孔出现。是以,重要并非您是谁,而是您愿意成为谁。”

她闻言陷入沉思。

这时,廊外有脚步声渐近。侍女青箬拿着披风寻到廊下,终于见到黎萧的背影,但见徐山槐也在,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了一大半。

内院诸多女眷,外男岂能随意出入。这徐山槐才到府里不过两日,便已经见了夫人数面。

青箬心生不喜。

――想不到少将军帐下竟也有这般轻浮浪汉。

“夫人要茶水怎么寻庭院来了,不是说好等婢子沏好送来吗?”

青箬走过来,先殷勤地给黎萧披上衣服,才转身对徐山槐轻轻行礼。

“多谢主簿一时看顾。婢子这就带夫人回房了。主簿请便。”

她说话声音响亮,一来是给两人打圆场,二来便是警示院子里的旁人不得乱嚼舌根。

到底是封建社会,娘子身边无人侍奉,追究下来,谁也不得好果子。黎萧明白话意,对徐山槐点了个头,转身才要走时,又被徐山槐叫住。

“少夫人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他说:“属下在雁门关时曾随大将军上阵杀敌,亲眼见过许多热血儿郎年纪轻轻殉了国。他们中大多数人出身平民,父母亲人在家翘首企盼,最后只等得朝廷几两抚恤银。可人一死,万事成空,银子又值什么。您还这般青春年少,纵有不如意也总有办法化解。如何忍心让老通议承受那般打击?何况令兄也是体弱多病。夫人,万请珍重才是。”

黎萧苦笑,背身说道:“先时是我糊涂。徐主簿放心,便是看在那些戍边的儿郎份儿上,妾以后决计不那寻短见就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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