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 / 5)

青衫子们都是群无赖地痞,侯明远又存心看她出糗,李元惜驱着快马沿街来来回回跑了几趟,总算是认清个事实:这群人,压根不把管勾放在眼里。

对他们来说,昨天那通花名册划人虽然新鲜刺激,但很快就被消化,具体是什么让他们回过劲儿来,李元惜一点头绪也没有。

他们此时能站在大街上,拿着新送来的扫帚、铁锹,装模做样地预备干活,已经是给她足够大的面子。

她不由得担心,再好的将帅也会死在一群孬兵手里。

三更时刻,夜市已到落幕,商贩和游人们陆陆续续地出城,生猪开始浩浩荡荡进城。一万余头生猪,由五十余人拿着长棍驱赶,长棍顶头都嵌着铁球,敲在青砖面上能发出清脆声响,猪要是靠左了,就在左边敲打,它为躲避危险,自然靠右,同理,要是靠右了,就敲右边地砖,以此来规范行进路线。

这些养猪户们从没见过竹立牌隔出的路,以往猪人混行,现在猪行猪路,人行人路,互不搅扰,手里那根长棍也自然闲下来了。

敢情昨儿朱掌柜送去街道司的清扫金终于管用了?这群猪倌们不禁乱想:昨晚街道司回去的两人又散布出新消息,街道司来了个新管勾,还是女的。万没想到,今个儿就能被他们见到。

新管勾虽是个女子,皮肤却有股山里人的糙黑,衣衫也是粗布制成,如果不是立在马上奔走于街,一直照应着猪群、行人和青衫子,几乎与他们这些贫苦老百姓的女儿无异。

但她双目有神坚毅,举手投足果断强势,一路都绷着张脸,似乎老大不痛快。于是,猪倌们又记起她佩刀的说法,也不敢轻易去搭讪。

从南熏门到杀猪巷,一路交通虽偶有阻滞,但较之前间直天壤之别。那群平日做惯了爷的青衫子,这会儿勉强站出了人形,不过哈欠连连,还不如个田里的稻草人精神。有时他们还会突然做鬼脸,或者尖叫几声,故意吓唬猪群取乐。李元惜路过时,又翻起了白眼,管面前经过的是什么人,都要训几句:

“眼瞎啊,往里走!”

“耳聋了,不是叫你?”

“腿残了,走不动道是吧?”

一来一往,两圈巡视,南熏门至杀猪巷秩序还算看得下去。

可她刚回到城门下高处的看街亭,一个青衫就跑来报告:“侯爷,堵了!堵了!一队往北边去的牛车,和一队要往南去的骡车堵住了!”

侯爷坐着高椅,轻快地把问题甩给了李元惜:“我腰疼地厉害,喘气儿都吃力,和我说什么用?咱管勾大人不是在吗?”

“走。”

李元惜再次翻身上马。

这牛车共五辆,车上拉的全是雕花石,要在四更前送抵正在改建的高丽使馆,耽误不得。骡车倒是空的,不过必须要在四更前去城外拉回新鲜食材,分与各饭馆酒楼。两边人马都着急上火,都想让对方原路返回到岔口,好给自己让路。

上一章目录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