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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及都水监是否每日都如此繁忙,衙役解释,每逢汛期,都水监都是这般忙碌。

“二三月份河水融冰,本来防汛挑战就大,再加上东京城四大河要清淤,汴河通航,这个节骨眼上,怎么能不忙?”衙役说着,回头看了李元惜一眼:“大人几时到的?”

“昨夜。”

“走的陆路还是水路?”

“水路。”

“可是五丈河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汴河两岸有四万役夫,汴河疏浚一旦竣工,五丈河便要立即开工。大人身为街道司管勾,这段日子可要劳神费心了。”

李元惜由刚才那衙役带着,穿过第一进院落,到第二进院落,这里来往走动,甚是繁忙,多的是头戴交脚幞头、穿着或灰或黑官衣的官吏,有的接待信使、有的就着日头研究书本图纸、有的摆弄器械工具。

两人在厅外留步,衙役嘱咐道:“在此等候”,随后便匆匆去了正厅。

新到一处环境,李元惜总耐不住好奇的性子,要到处走走探探,小左稳妥些,跟钉在地板上似的,她压着嗓门喊了李元惜好几声,想让主子管住自己的腿脚,但这人早已溜进偏厅里去了。

偏厅没有阳光照射,有些阴冷,但许多官吏都在此处全神贯注地办公,好似没一人贪恋院子里的温暖。

厅内摆放着各种器械,潜火队用到的能于高楼处救火的云梯、能汲水的唧筒等也都在这里设计改进。

最大型的,是一套尤为复杂的机械,稍微转动手柄,就可模拟大水淹城,或是大河决堤。有木匠拿着木锤叮叮当当地一顿修理操作。

厅内满面墙壁几乎挂满了各样的地图,有一面古树对半剖开的长桌上,两名官吏和好泥沙,对照地图,制作大宋疆域的沙盘,那些高山低谷、丘陵盆地、平川大泽都清晰可见,而各种颜料像小蛇般游弋其中,直入大海——那便是为大宋冲刷出一片肥田沃土的长江大河。

这沙盘给李元惜莫大冲击,她从未见如此清晰明了的大宋地理沙盘,见得最多的,便是陕西路与西夏接壤边境的地势沙盘,因为见地太多,那模型早就刻到她脑海中去了,如今远离故土,山山水水,更是闭眼就浮现。

而这大宋沙盘,似乎也刻进另一人的脑海中了,他只瞭了一眼,便发现问题所在。

“这两边山的开口应是西南向而不是正南向,假如河道决堤,地图错误,我们救灾的策略和行动也会失误,西南向的八个村庄顷刻间就会被大水淹没。”

那两官吏对照地图,确定他所言无误,便赶紧修正过来。

这人是刚从后院赶过来的,进偏厅门时曾与李元惜擦肩。他身材颀长,骨骼精瘦,人如青竹,面白如脂,长得分外好看,身上溢着似有似无的淡雅清香,又经体温暖润,味道竟很好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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