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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祖依言,急命左右置酒大会诸将,即日封雍齿为什邡侯。高祖既封雍齿,又催促丞相御史从速定功行封。当日酒散之后诸将回家,各自暗喜道:“雍齿尚且封侯,吾辈可保无患。”过了数日,高祖又封诸将数十人为侯。内中王陵为安国侯,审食其为辟阳侯,其余诸人不必细述。

列侯既已受封,有司又奏请定其位次高下,高祖尚未开言,诸将一齐说道:“平阳侯曹参身受七十伤,攻城得地其功最多,应列第一。”高祖本欲令萧何居第一位,今闻诸将推举曹参,心想我前次已违了众心多封萧何,如今更有何法能使萧何占先?一时思索不到。正在迟疑未答,旁有关内侯鄂千秋近前说道:“诸臣所议皆误,曹参虽有攻城得地之功,然不过一时之事。陛下与楚战争五年,中间丧失士卒不计其数。萧何常由关中遣兵充补,每遇陛下危急之时,萧何不待诏令,常发数万之众前来接应。当楚汉相距荥阳为时甚久,军中并无现成粮草,萧何常由水道运粮供给不致缺乏。陛下虽屡次战败失地,萧何常能保全关中以待陛下,此乃万世之功。据臣愚见,萧何宜列第一,曹参次之方为公平。”

高祖听鄂千秋之言正合其意,心中大喜,连连点头称善。

于是将萧何列第一位,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。所有萧何兄弟子侄十余人皆赐食邑。又想起从前为亭长前往咸阳时,各人皆送钱三百,独萧何送钱五百,比他人多二百,遂加封萧何二千户以为报答。

高祖行封已毕,起驾前往栎阳。

此时太公亦在栎阳宫中居住,高祖每隔五日必来一见太公,仍行家人之礼,再拜请安,侍坐片刻,方始回去。此本家庭常事,父子之间理应如此。谁知一日高祖又乘车来见太公,才到宫门之前,太公持帚出门迎接,一路倒退而行。高祖一见大惊,急忙跳下车,抢前两步扶住太公说道:“大人何故如此?”太公笑道:“皇帝乃是人主,为天下臣民瞻仰,奈何因我一人乱了法度。”高祖闻言大悟。遂同太公入宫坐下,心想太公平日并未如此,这次一定有人教他。

因遣人暗地查访,原来却是太公家令。家令见高祖即位已久,太公尚无尊号,欲待向高祖陈明,又怕显他忘却父亲反触其忌,遂想出一法,使之自行觉悟,便对太公说道:“古人有言‘天无二日,地无二王。’今皇帝虽子,乃是入主;太公虽父,乃是人臣,如何反使人主来拜人臣?未免为人轻视,恐致威令不行。”太公依言,故一见高祖到来,忽然恭敬。高祖探得是家令所言心中甚喜。暗想我一向忘却此事,幸他一言将我提醒,于是回到自己宫中,命人持了黄金五百斤赐与太公家令。夏五月,高祖下诏道:人之至亲莫如父子。故父有天下传归于子,子有天下尊归于父,此人道之极也。前日天下大乱,兵革并起万民苦殃,朕被坚执锐自率士卒,犯危难,平暴乱,立诸侯,偃兵息民天下大安,此皆太公之教训也。诸王侯将军已尊朕为皇帝,而太公未有尊号,今上尊太公为太上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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