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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一晃,就进入了农历十月份,晚秋和早冬更替之际,繁霜如霏霏的雪覆盖着一望无际的原野,黝黑的土地上是几点黄色点缀着一片黑色,稍稍透着点几抹白,黑的是土,黄的是枯草,白的是霜,若是抬头一望,清冷肃静的北风里,倒是有几朵不畏初冬的花在绽放,白里透红,却是那杏花开了。

清早,永定门前。

黄老二的馄饨摊每日照常营业,大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,伙计三儿裹着件大袄,嘴里呵着白气,搓着手吆客。

年关近了,回北平的人多,出北平的人也多,肉眼可见的街上人多了起来,三儿嘴皮子利索,吆喝了没一会儿,就吆进了好几个食客,加上每日照例来的老主户,才几张桌子的小摊位这就快满客了。

人一多,话茬子什么的就都起了,少不得讨论一些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事,若要把这些“津津乐道的事”作个排序,那么刚过去不久的“教堂案”绝对排第一。

“打老太太那会儿起,到今儿个,掰着手指头数,都过去多少年了,咱尽挨着气受,是赔完了这个赔那个,这回总算是出了口恶气,大快人心呐!”

一位长袍马褂的老者,吊着小辫子,捋着胡子,昂着脑袋道:“七十五年了。”

“赵爷,就数您的功夫好,要不怎么说是读过书的呢,咱这泥腿子就没这功夫,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这个数。”

老者乜眼道:“老夫就是那年生的,能不知道么?”

“老话说的好,一寿,二富,三康宁,合着老规矩,赵爷的80大寿快到了,小的们先恭着了。”

赵爷手一挥,啐道:“嫌命长的去做寿,生怕阎王爷不知道,老夫还想多苟活几年。”

“哈哈哈......”

这话引来了一阵笑。

“呦!何先生来啦,里面请。”伙计三儿热情的喊道。

昨天钱玄与何琪说,他寻了一处开棋馆的好地方,就在宣武门外,今天趁早来看看地方,合适的话就下定金,两人约好了一早就往这边来,岂料快到地方了,钱玄又急匆匆的回去了,原是出来的急,钱没带。

何琪一瞧,这都到了宣武门外了,离永定门也不远了,正好早饭还没吃,便与钱玄约好了在黄老二的馄饨摊集合,吃完了早饭再去。

何琪对黄老二的馄饨摊是再熟悉不过了,第一次吃馄饨,就被张帽儿这厮给拐了,之后陆续来了几次,可惜张帽儿那厮见事发,早就没影了,不料因教堂案,阴差阳错栽菊长手里了,前几日在菜市口被当众枪决了。

一来二去,何琪便与常来馄饨摊的老主户熟悉上了,有事没事搭上几句话,大家伙见何琪平易近人,没那么多讲究,也都爱聊上几句。

今儿个摊位里人多,何琪来的迟,一时没地方坐,有人立马让开了位子,道:“何先生,来这边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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