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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见这位爷站起身,擦干净了凳子,朝着何琪招手,示意过去坐,又去了碳炉子上拎起茶壶,替何琪倒了一杯茶,热络道:“相逢即是缘,我张帽儿自打小混迹这一片,东边赏一口吃食,西边给一张饼儿,吃的百家饭长大,靠的就是一个信字,先生如今落了难处,且被我张帽儿瞧见了,岂有不接济之理,合着我这百家饭白吃了不成?”

瞧瞧这一番话说的,实乃大好人一个呐!

何琪对此深以为然,无以言表,只得双手端起茶杯,敬一杯茶,聊表谢意,却是被张帽儿抬手拦住,道:“先生礼重了,我张帽儿乃一破落户,没读过书,担不起这份大礼,若先生有心,记着就行。先生一表人才,非池中之物,若有朝一日,飞黄腾达时,路边再见着我张帽儿,不嫌寒碜,说上几句话便可。”

何琪先是“扑哧”一笑,而后朝着张帽儿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
“先生......”见何琪如此,摊位老板似乎是有话说,犹豫再三,终是没说出口。

“王老二,今个儿先生的馄饨,我张帽儿请定了,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。”张帽儿拍着桌子笃定道,又望向了伙计,催促道:“三儿,赶紧上馄饨,耽误了先生,小心爷抽你丫的大耳刮子!”

“唉~”摊位老板瞥了一眼何琪,转过头去,叹了一口气。

馄饨要现煮,等待的间余,边饮茶,张帽儿边旁敲侧击打探道:“先生,瞧着面生,打哪儿来?”

何琪顿了顿道:“刚从瑛国回来。”

张帽儿好奇道:“那为何如此?”

何琪卖了个关子,谎话也是需要时间酝酿的,故意道:“这个嘛,说来话长啊~”

“哦?”张帽儿追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昨日到的平津,刚下船,一辆人力车就主动凑上来,没怎么想便坐上去了,哪知那辆人力车越走越偏,合着干的是劫财的勾当,早有同伙在前头等着,行礼钱物全被搜刮的干净,落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。”何琪努力抽搐着面庞,痛恨着好似自己真的被抢了一般,让人不容置疑。

“怎又来了北平?”张帽儿继续问道。

“北平啊!!”何琪陷入了恍惚里,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,但从张帽儿嘴里真切听到北平两个字时,依然没来由的感到震惊,合着真TMD来民国了啊,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,瞧着街上老百姓的行头,约莫是辛亥不久,长辫子还有不少哩。

一个谎言的成立,便意味着另一个谎言的诞生,面对张帽儿的追根究底的询问,何琪冷静片刻后,稍稍思索,怅然道:“我从小生在南洋,因双亲故去,便世界各国游走了一遭,念着双亲临行前的交待,要落叶归根,认祖归宗,便回了国,哪知刚至平津,便遭了抢,忽然想起在瑛国时,认识一人,结交多日,其曾言家住在北平城南,故星夜赶路,特来投靠,然时间久矣,记得不清楚,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,故在此徘徊许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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