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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投案?”史高吃了一惊。他正举杯呡酒,手一抖,将酒洒在了衣裳上。秋翁赶忙找了一块帛巾递与他。

史高边擦拭衣襟边自嘲道:“酒酣乎,人醉乎。”又将食案擦净,这才放下帛巾。他还是有点懵,两眼盯着秋仟,犹豫片刻,忍不住问道:“你是逃犯?”

秋仟乜斜他一眼:“谁是逃犯啊。”

“那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刘询听闻秋仟是个重罪疑犯,也难以置信,而更令他惊愕的是,秋仟居然还要自己去廷尉府归案。史高话音刚落,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:“你说说,怎么回事。”

秋仟莫名其妙成了朝廷罪犯,心中委屈,总想辨白一番。不过,在秋宅大院没人愿听唠叨,他父亲也认为就是他自己惹是生非。现在有人愿意听了,他便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,于是,将朔方之行详详细细说了一遍,最后苦笑道:“就这么着,我成了偷窃军械的朝廷罪犯。还好朔方郡狱决曹掾庞萌,体谅我们这些人的苦楚,让我们自己到廷尉府归案。所以这一路走来,也没有吃什么苦。不过,十日之后,也不知会怎样。”说罢连连摇头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刘询越听越惊讶。十个重罪疑犯,没人押送,让他们自己到长安廷尉府归案,这种举动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。

“竟有此事。这般纵囚,可是触犯律令的。”他忍不住说道。

秋仟情绪低落:“触犯律令?有几人真是触犯律令?譬如我,我又何曾偷盗军械了。”

刘询一时语塞,犹豫片刻,直起身子看来史高一眼。

史高原本还想安慰秋仟几句,正踌躇如何说才是,见状,便面向秋翁拱手笑道:“秋家翁,我们吃也吃了,喝也喝了,打搅了许久,也该告辞了。”

秋翁见挽留不住,便与曹掌柜和秋仟一起,将两人送到门外,拱手作别。

刘询沿着章台街往未央宫东阙而去。他皱着眉,一路无语,越走越快,史高小跑几步才追上。

刘询径直进了宣室殿,还没坐定,就吩咐道:“史高,你去廷尉府,将朔方十囚的案宗取来。”

史高一只脚刚跨进门槛,听了这话赶忙收回,“喏”了一声,转身就往廷尉府去,隐约听得刘询自言自语道:“这可是触犯律令的。”

史高走后,刘询在宣室殿里坐立不安,急迫的想知道朔方十囚究竟是怎么回事。他感觉等待了很久,似乎有一个时辰,史高才回来。他有些恼怒,刚要发火,瞧见史高捧着一大捆竹简,满脸是汗,也就将话咽了回去,道:“这么多啊。”

史高将竹简放在案上,喘了口气:“还有呢。我让廷尉府的衙吏放在了门外,我去搬进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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